Blacky⚡️

吉原夜雨（十七）

各位大人，我该死🙇🏿🙇🏿

接下来的几章将会是本文最大的虐点，

希望大家能做好心理准备，

不过这一波扛过去了就算扛过去，

大家加油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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堂本刚觉得自己沉入了一片无边的海，他在海上不停的飘荡，绵软无力，找不到地方靠岸。咸腥的海水尝到嘴里像汩汩的泪水，肆意的冰冷像是那个漫长难熬的寒夜。

“つよし…”

他被一声呼唤叫醒，意识清醒的同时却感受到了身体的远离，沉重的眼皮赶进了一根光线，迟钝的意识里，他看见了太夫红肿的双眼。

“太夫…”

被他的呼唤叫至身边，太夫的脸上现出了笑意，温柔的掌心轻轻抚着他的额发，顺着眉角，滑到他的脸颊。她看着他，满眼的疼惜。

她说他是被随后上岸的冈田准一接回来的，已经发了三天的高烧。

看着堂本刚依旧萎靡的精神和仍旧红肿的双眼，太夫咽下了嘴边的话。

当时，他正倒在湖边的那棵樱树下，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裹，整个人冰的像个死人，睫毛上挂着霜意，指尖凝固着血意。

那个时候，蜷缩在冈田准一怀里的人，和窗前那棵樱树一样的支离破碎。

“那…”

喉咙干的像是撕裂的素纸，堂本刚抬起手揪住太夫的衣角，眼睛里藏着一汪死水，却依旧闪着星点的企盼。

她咬着干燥的嘴唇，喂了他些温水，又催他吃药，企图避开话题，堂本刚也不再问，只是乖乖地喝了水，机械地喝了药，不知甜苦，失去了感官。

许久许久，裹着红被的人轻声长久地呜咽着。

“他没有来…”

大概是那天受了风寒太多，又或许是心病深种，堂本刚虽是褪去了高烧，但还是咳嗽不止，胸闷不适。他能下床的第一天，就去看了窗外的樱树。火焰肆虐后在树干上烙下黑魆魆的大洞，在寒风里抖落着一层层焦灰。他听说了，火是那天被准一教训的纨绔子放的，气不过那天扬屋的羞辱，酒过三巡，跑到门口放了把火。

于是，那棵系着太夫爱恋的樱树，此刻已经奄奄一息。

他突然想起几个月前那个樱花盛放的初春夜晚，跌坐在月光里的太夫，说着甜蜜的誓言却留着悲伤的眼泪，她的眼睛里闪着光芒却没有方向。

也许那时起，她便知道，爱情于她太难寻觅，仅是无疾而终的错觉。

“其实我知道他不会来，可还是想等等。”

不知何时太夫已经走到了他身边，望着窗外奄奄一息的樱树，目光柔软的像月光般寂寞。

“つよし说的没错，如果爱一个人，当然会忍不住相信他，没想到，过了十年，我还是这么傻。”

她转过头，抬手摸摸堂本刚的脑袋，笑里抖落了满脸的疲惫与怠倦。

“可是つよし，有一句话，我从没说错…”

“你要成为你自己。”

堂本刚揉揉发胀的眼睛，长时间的站立让他膝盖酸痛，他望着那个他曾经一跃而下的地方，只觉得那里少了太多东西。

他等的船铃再也没有响起，健次郎再也没有回来。

摸了摸胸口，他已经好几天，未曾听见自己的心跳了。

那天抱回来的包裹被太夫藏在柜子里，红彤彤的柜门紧闭，像是封印着巨大的妖怪。堂本刚也不敢去碰，好像每靠近一步，那天的记忆就会像灭顶的海水一般席卷他的全身，碾的他肝肠寸断。

冈田准一来看他的那天，他是准备去拿那个包裹然后把它扔掉的。

许是过了元日，置办了件新衣，穿着黑色羽织的准一进门时，相似的背影让堂本刚有些恍惚。

好友担心地把走出被窝的他塞了回去，瞪着大眼睛，一脸的紧张。

“你病还没好，乱跑什么？”

小心地给他掖着被窝，本是救命之恩的感谢加上好友重逢的喜悦，堂本刚现下心里却只剩下那天堂本光一过分紧箍的拥抱。

温暖的胸膛，紧环的双臂，紧皱的眉头。

那个人说着不让他离开的霸道话，却硬生生把他推到了他的世界之外。

“怎么了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？”

骤然泛红的眼眶吓得冈田准一惊慌失措，就像是那天河岸旁失去知觉的友人，他抱起他过分轻巧的身子，怎么也唤不醒，以为他会自此一睡不起。

“小准…”

“我好难过…”

冈田准一看着眼前哭的稀里哗啦的友人，和他们初见时一样的惹人怜爱，却比那时更加的撕心裂肺。

在他与堂本刚相识的两个月里，除去初见时的哭颜，堂本刚很少流泪。

他不爱来吉原这样的风尘之地，却被那天盈满泪水的双眼和飘忽清澈的歌声吸引。堂本刚生性温和，带着少年的活力又掺着吉原独有的风情柔美。

他爱看堂本刚吃到糖分时亮起的眼睛，堂本刚被逗弄时突然绽开的笑脸，他喜欢堂本刚闭眼唱歌时睫毛垂下的阴影。

在虚与蛇委的世界里，堂本刚好像成了唯一的美好，让他能放下一切负担，与他畅聊宣泄。

他们是好友，亦是同类。

他大概知道堂本刚有一个喜欢的人。凭他时不时飘向窗外的眼神，叠在胸口的丝绢，唱某首歌时清浅的笑意，说自己被禁止跳舞时颊边的绯红。

他欢欣着堂本刚甜蜜的爱恋，又嫉妒着那个夺走他好友最鲜活部分的人。

见到那个人的那一天，是他看见完整堂本刚的那一天。

被那个男人侵略性的拥抱禁锢在怀，从脸颊烧到耳尖的堂本刚，一片乖顺地靠在那人的胸膛。他的眼睛里有他从没见过的倾慕爱恋，随着满眼的水色荡漾着圈圈爱意。

他看着他，觉得有些陌生。

“咳咳…”

哭声随着抽噎断断续续，受了风寒的人因为呼吸不顺，咳红了小脸。

曾经满眼光彩夺人眼球的人，曾经活力无限招摇着圆脸的人，此时，已然，不堪一击，眼底一片焦黑，颊边削尖了阴影。

“つよし…”

冈田准一看着堂本刚，双手紧紧抓住堂本刚瘦削的肩膀，用力地有些颤抖。

“忘了他吧…”

“他不值得…”

不值得你为他改变这么多，不值得你为了他变成别人，不值得你为了他委屈求全，不值得你为他哭泣，不值得你为他付出，不值得你为他刻骨铭心。

“可是小准…”

要怎么才能忘记那个人，要怎么才能放弃他，要怎么才能去恨他。

泪水在堂本刚的眼睛里泛滥成灾，他哑着嗓子叫他，双手紧紧地揪住冈田准一的衣襟。

“我好喜欢他…”

沙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，堂本刚被冈田准一拥进怀中，瘦削的后背上下起伏，令人心碎的哭声飘进吉原热闹的夜，瞬时碎散，无处可寻。